(弦乐四重奏, 舞台灯光变化是新意.)
舞台中央, 方寸;
四位乐手, 一袭黑衣, 躬身;
辨不清, 他们如雾起时的轮廓,
只知道, 有人很用心地在天亮之前,
以影子写我的心事,
自琴弦.
这剧场是个盒子,
泛黄又温暖的纸折成,
借今晚一路风雨,
任凭音符溅起,
润出一抹又一抹浓淡相宜的墨迹.
明朝, 远处的广场,
第一缕阳光会召唤灰鸽与白鸽,
到上帝的花园去做客,
它们红色小脚上会绑着,
我此时的心事.
Month: 2012年4月
十诫之三
(基耶斯洛夫斯基 执导, 十诫之三: 安息日守圣 Remember the Sabbath day and keep it holy)
天亮了,
那再会吧,
离别前多望一眼,
钢丝上的女人,
她的心悬在半空,
头顶上没有天使画的彩虹,
弥撒之夜,
众人低头,
她却寻找,
谁可以交换黑暗里孤独的方向.
逆着十二月的北风,
你就这样走了,
我精心设计的主角,
你走向明天, 追暖阳, 摩挲家的味道,
我逗留于此, 数寒星, 陪伴夜的自嘲.
钢丝上的女人, 恍然低吟,
“主啊, 雪落得这样速, 这样静!”
我们寂寞的脚印, 就这样被填平,
天亮了,
那永别吧.
十诫之二
( 基耶斯洛夫斯基执导, 十诫之二: 勿妄称主名. You shall not make wrongful use of the name of the Lord your God. )
誓言立于崖上,
没有重量,
却张开双臂,
等待被风托起,
到达明日云际.
不必皱起眉头,
不必瘫倒在地,
不必一声叹息.
把手安放于胸前,
你知山与水相拥的意义,
你看日升,日落,月明,星稀,
你用沉默高声颂歌,
你已躺在真理身侧.
十诫之一
( 基耶斯洛夫斯基执导, 十诫之一: 唯孤真神, I am the LORD your God.)
孩子, 当陌生人在冰面生火,
他只望向你,
如黑洞的眼神是你灭顶之灾.
当你经过死去的野狗,
你心里腾起迷雾,
死亡的衣襟别一朵小小雏菊,
那是你清澈的哀伤迎风而立.
当冰面破裂, 众星听到召唤前来汲水,
你面带笑容挥舞手臂,
让众星带走你金色的梦,
浸在蓝色清凉里永远生机勃勃.
你的身体, 慢慢滑向野兽之口,
你消失前, 圣母的泪, 滴湿你额头,
自此你将沉默,
不再追问死亡的晦涩.
( 仿特拉克尔的<给孩子埃利斯>)
Lantau Island
你是青山一座，
侧卧南海之滨，
微浪轻拂，
安静得，
好似母亲临睡前的歌。
修士的晚祷，
如雨滴飘落你绿色睫毛，
最后一批登山客，
透过它，膜拜夕阳对你爱的晚唱，
那是深深浅浅的红，
洒落在你峰峦起伏的腰。
你睁开眼，雾一般的眼神，
欲来又欲止，
海一样永恒的特质。
你望向东，不能再东，东有净土，
你望向西，不能再西，西有极乐。
你便含醉低头笑，
笑林间误传的歌谣。
为何发声?
香港市民最近比較忙。往年七一、元旦大遊行，各種訴求，例行上街，但今次由於特首選舉鬧劇，核心價值大旗不斷被搖起，短短數星期，市民雖然入不得選舉現場，但「企出來」的迫切性卻較以往為高。
「選舉」前兩天，即3月23日，民間全民投票，票站排長龍，22萬張選票，白票佔半，無聲抗議小圈子選舉何其荒謬。「選舉」當天，會場內選委之忐忑不安只能揣度，會場外群情激奮仍然歷歷在目。「選舉」結束，塵埃落定，但港人不甘心被愚，繼續走上街頭，抗議中聯辦干預香港事務。
回顧連串的喧囂，有隱忍的憤怒，也有激烈的抗爭，雖然皆因「選舉」鬧劇而起，仔細想想，卻又有不盡相同的動因在驅使腳步。
民間投票是向1200人代表700萬人選特首的所謂規則說「不」。3月25日，梁振英當選，這是一個只能接受的結果，但過程中，本身不公義的規則，又被籠罩於城市上空的權利所操控。
對執政者傳達的資訊，從「規則錯了！」到「不守規則！」這樣一個看事情的角度，讓我想起哈佛大學裴宜理（Elizabeth J. Perry）教授在《中國人的“權利”概念》一文中提出的觀點。1989年後，許多西方學者認為，中國的執政黨面臨越來越嚴重的管治危機，可能很快會崩潰。但這些年來執政黨似乎過得很滋潤。為什麼？裴宜理教授認為，這可以追溯到中國老百姓的抗爭傳統，即遵守規則。任何一個社會都存在矛盾，抗議也是不可避免。
在中國，抗議者非常重視由國家釋放的、正式或非正式的信號。他們的行動和語言都儘量在國家制定的規則中展開。他們要求權利，但這個權利和英美傳統的權利不一樣。在中國，權利來自國家，是一種增進國家力量的手段。而在西方理解下的權利是天賦人權，由上帝賦予而非國家賦予。
打個比方，中國的老百姓會和政府說：「你答應給我10塊錢，現在只給我3塊錢，你不守規則。」同樣的情形，西方的老百姓可能會和政府討價還價，說：「我有權得到100塊錢，而不是10塊錢，你的規則錯了。」
社會由個人組成，個人觀念的差異 造就社會的差異。一個基於自然權利的社會，是一個有自我發育能力的社會，好比一個人，從小時到大，經歷沉浮，不斷成長，不斷成熟。在這樣的社會裡，人們自發組成各種團體，有共同目標，有組織架構，有行動策略，有動員能力，來影響和改變規則。
而基於國家權利的社會，人們也會抗議，也會主張權利，但極少質疑統治權威，其伸張權利的目的多是把不得民心的下層官員換掉，這樣的抗爭往往是突發的和個體的，類似在衙門前擊鼓鳴冤，结果可能是一洗冤屈，也可能是自討沒趣，但效果大多是強化了國家的統治權威。
回到香港「選舉」，結果出來以後，許多人表示憂慮，新的特區政府未來管治艱難，因為來自民眾的認受性低。這樣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有必要把這個擔憂再具體些。認受性低，最根本的原因是小圈子選舉這個錯誤的規則。如果一味指責對方如何不守規則，那「管治艱難」就成了自我實現的預言，那盤旋於上空的更強大的力量是否又多了插手管治的理由呢？
由於地理原因和歷史原因，香港一路走來經歷了很多，是個能夠自我發育的社會。這裡不是需要管教的小孩子，而是配得自由並且能夠負責的成年人。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那「規則錯了！」的質疑聲不能模糊，也不能停止。
雨
雨，断断续续，像孩子咿呀学语，
欢笑，哭闹，或是第三种音调，
它渴慕窗的宽容，却对窗从不温柔，
不得以，冷硬的问候，
如不孝子出走的关门声。
斜织一张网，捕获这世界
尚未抛撒，已然化解。
屋内人等的，看的，是缓缓的，
崎岖地滑落。
伸手触一下吧，
雨是夹杂着温的，
合眼歇一下吧，
窗映的泪是凉的。
复活节baptism
最高的就是最低的，
最远的就是最近的，
最窄的就是最宽的，
最弱的就是最强的，
所有的贫乏都化为丰富，
所有的腐朽都化为新奇，
所有的高墙都化为道路，
所有的虚假都化为真理，
一切的寂静在欢腾，
一切的舍弃在得着，
一切的忍耐在翱翔，
一切的死亡在重生。
成了，倚靠，爱。
大澳将军石
将军背倚山崖,
举目四望天下,
长髯飘飘,
追索月魂,
迟暮之云款款,
迎小舟一辑,
想那摇桨人,
曾与将军共洒浊酒
于黄土之上,
号音恍恍, 身后葬.
今, 且共白鸥对饮,
桨落, 月光涔涔,
将军耳听孤风高浪,
如常,
而沉在眼底的倦,
爬上脸庞,
恭候摇桨人,
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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